*铁红
他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衫山是这么觉得的，尽管对方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衫山刚踏上社会，为了应聘成为一名公司职员时的第一套西装就是委托面前这位青年定做的。
那时，这家手工服装店的店面还很小，被挤在城市里有些偏僻的巷子里，招牌都很不惹眼。
现在也只是搬到了人流稍许多一些的街道上，店铺还是和以前差不多面积，但是装修精致了很多。黑色的衣橱里悬挂着各式西服外套和衬衫，低矮的柜子下放着擦得光亮的男式皮鞋，另一排玻璃柜里摆放着不同款式的领带和领结。
店里铺满了浅绿色底白色细花纹的墙纸，白色的满天星簇拥在墙角悄悄绽放。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衫山看着一滴水珠从叶片上落下来。
“和往常一样，先生。”
店员只有他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青年亲手打理的。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而后抬头说道：“请抬起手臂。”
衫山点头照做，青年便把皮尺放在他的手臂上测量尺寸。
“是不是比上一次来要强壮不少啊？”衫山握了下拳，手臂上的肌肉突显出来。
虽然工作很忙，他还是坚持每周都去健身房锻炼，这几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放弃过。本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努力的成果，却听到那位青年偷偷笑了一声。
衫山皱了皱眉头，还以为被嘲笑了，刚想回头质问，青年却掩着笑意低下了头。
但还是被衫山捕捉到了，那笑容像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而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让他一时失语，忘了想要说什么。
他记得对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谈到定做的流程、自己的手艺、店里的展品，无论是关于哪个话题，他都很是认真。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皱眉，让人更觉得难以亲近。
差点以为他不会笑了呢。
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衫山忽然觉得，今天从踏入店里就感到的一种愉悦而明亮的气氛。
尽管他还如几年前那样，红色夹杂着黑色的头发向后梳起，白色的长袖衬衫一尘不染，系着一条暗红色的纯色领带，这些都和衫山认识中的那位青年相似。
“抱歉。”青年歉意地点了下头，嘴角却还挂着一点笑意，“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家那位……”
他好像发现是哪里不一样了。
当青年挨着他时，空气里有淡香水的味道。替他侧脸腰围的无名指上，小小的指环熠熠生辉。
“诶，说起来鬼龙先生你已经结婚了吗？”他脱口而出地问道。
“已经是第五年了。”
“啊啊，那现在恭喜你还来得及吗？”衫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
“谢谢。”青年弯着眉毛，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那么，还是照以前那样，两周后请您来店里试穿，我会进一步为您调整。”
“好的，我知道了。”衫山说着，“啊，这么说来，五年前正好是我在这里买第一套西装的时候吧？……嗯嗯，真是怀念啊。”
“我也感到很怀念。”鬼龙低着头在白纸上记录着尺寸数据，又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很抱歉，叙旧的事，还是等两周后再继续吧。”
“我该回去了。”他继续说道，“我家先生要等急了。”
fin